2021 年8 月 29 日下午 5 点 30 分左右，米兰一栋18层的公寓住宅楼（Torre del Moro）发生大火。据意大利报纸 Corriere della Sera报道，大火从 15 层开始，首先上升到建筑物的顶部，然后迅速向下蔓延。所幸火灾开始时所有住在公寓里的居民都被安全疏散。

火灾原因目前正在调查中。负责协调火灾调查的副检察官Tiziana Sicilano表示，“覆层板的残骸像纸板一样燃烧，在内衬不仅发现了不耐火材料，而且还发现了能够迅速扩大火势的材料。”此外，该大楼的一些租户表示，大楼内的消防系统也可能出现故障——10 至 15 层之间的“通风口”没有送水。

这种情况让人想起2017年发生在伦敦、造成72 人死亡的格伦费尔塔（Grenfell Tower）火灾。这是英国历史上一次灾难性的外墙保温层火灾，防火分隔和消防系统完全失灵，其严重的后果也引发了英国社会的震荡和反思。

四年过去，此事件在9月宣布了最新动态——即拆除格伦费尔塔的决议。决议一出，又引发了众多争议。火灾到底因何发生？谁需要为此担责？如何处理后续、总结并铭记教训？格伦费尔塔火灾一事给我们带来了警示和思考。

作者｜芒库

编辑｜Yihan

- 01 -火灾原因调查

是意外还是必然的人祸？

2017 年 6 月 14 日，伦敦格伦费尔塔公寓火灾是由四楼中一个有故障的冰箱着火引起的。消防员最初以为他们已经扑灭了大火，但相反，它随后便移动到建筑的其他三侧。在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里，火焰吞没了整个大楼。

根据一份泄露的消防安全专家报告，格伦费尔塔公寓翻新工程中包层系统安装的“缺陷”导致了火灾的迅速蔓延。该报告提到最初建造的格伦费尔塔似乎是在高水平被动防火保护的前提下设计的。火灾过后塔楼并未倒塌，证实其原始结构质量并无问题，且原始立面主要由裸露的混凝土组成，并不会为火势蔓延到外表面提供媒介。

根据标准，报告确定了可能导致格伦费尔塔火灾的五项主要违反建筑法规的行为——空腔屏障的尺寸规格不足、窗框比柱子混凝土表面之间的间隙更窄、铝复合包层具有“高度易燃”的聚乙烯芯、所用绝缘材料没有标记可识别的制造商、没有闭门器。并且，由于景观美化，塔底只有“一台消防车”的空间，交通不便阻碍了灭火工作。

这是一种“绝对失败”——整个格伦费尔塔翻新期间安装的包层系统模型，实际并未能通过政府命令的消防安全检查。可燃铝复合材料覆层甚至极度危险，成为了火势传播加速的媒介。

根据格伦费尔他翻新工程的首席建筑师Bruce Sounes透露，他并不知道高层建筑的消防安全建议。说到铝板，他认为它们的熔化温度相当高，没有意识到其可燃问题。他提到事务所没有认真的研究格伦费尔塔的洒水系统，在此之前也从未有过高层建筑的实践经验。建筑师工作中并未严格履行其职责，疏忽和漏洞直接导致了项目的风险。

系统性的问题也需要引发重视。格伦费尔塔翻新时泄露的电子邮件显示，由于当地议会要求降低成本的压力，铝板才被选中，而不是一种更防火的锌包层选项，这是为了节省293，000英镑。

Building a Safer Future 报告回顾了建筑和消防安全法规，以及与致命火灾的关系，将翻新工程“系统故障”的关键因素总结为四个：对现有法规和指导的无知；对公共安全漠不关心；角色职责不明确；和执法不力。这些问题被描述为由无知、冷漠或因为系统不利于良好实践而导致的逐底竞争。

- 02 -

后续应对措施

确保这样的灾难不会再次发生

针对此次惨痛事件，各相关方面迅速的展开了一系列的措施。

英国政府宣布禁止所有可燃包层，包括用于在 2017 年致命火灾之前翻新格伦费尔塔的材料类型。住房部长詹姆斯布罗肯希尔表示，格伦费尔塔火灾“难以想象的恐怖”并强调需要尽一切努力确保这样的灾难不会再次发生。”

该禁令涵盖用于覆盖英格兰和威尔士的新住宅楼、学校、医院、疗养院和学生宿舍的所有可燃材料。唯一获准用于外墙的材料将是 A1 和 A2 级材料，例如金属、石材、玻璃或石膏板等。

除了限制在新建和翻新项目中使用易燃材料外，它还赋予地方议会下令拆除任何被认为存在风险的现有建筑物包层的权力。据《卫报》报道，已确定470座具有同类覆层的高层建筑。内政部和国家消防队长委员会联合组成保护委员会，拨出1000万欧元的资金，监督带有格伦费尔式铝复合材料（ACM）的建筑物的临时安全措施。

更进一步的是，英国政府宣布落实工程师Hackitt对建筑消防安全审查的所有建议。由住房、社区和地方政府部制定了创建“更有效的监管和问责框架”并“引入更明确的标准和指导”的计划。他们提到，需要一个阶段性的改变：从一个以遵守建筑法规为中心的被动的系统转变为开发商和业主负责确保居民安全的积极主动的系统。在此基础上，通过更严格的监管框架提供强有力的保证。政府还从征集证据开始，对建筑法规中的消防安全指南进行全面审查。

RIBA（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也对立法表示欢迎，提出建立更广泛全面的法规和系统对确保全国住房安全“至关重要”，这也能为行业提供清晰的信息和方向。RIBA 前主席兼该机构消防安全专家咨询小组主席Jane Duncan更是建议扩大政策涵盖的建筑类型，如养老院、医院和学校等，并敦促政府对消防安全系统实施更严格的监管以为公众提供保护。

其他相关专业方面也进行了领域内的贡献。如独立空间研究组织Forensic Architecture，积极寻求格伦费尔塔致命火灾的录像，以创建一个3D视频。“我们希望将我们开发的技术与伦敦各地摄像机拍摄的数千件证据相结合，以帮助公众更直观强力的了解灾难是如何发生的。”

设计师RimalBhatt在火灾后开始探索可能的解决方案，以帮助人们安全疏散烟雾弥漫的建筑物。这种简单易用的呼吸器，可增加多达 15 分钟的呼吸时间，并且代表了现有全脸口罩的简化替代方案，后者在面部下半部分周围形成密封。

设计还包括一项技术功能，帮助消防队找到建筑物内居民的位置，并确保他们安全撤离。当用户通过消防出口时，内置的射频跟踪器会向消防队操作的读卡器发送消息，以便他们知道此人是安全的。这项技术还允许当局记录有多少人可能还在里面。口罩的弹性头带具有高能见度的细节，以便用户可以在烟雾弥漫的走廊中看到对方，并跟随对方走出大楼。

- 03 -

如何铭记创伤？

拆除还是建造纪念塔

当事态逐渐稳定，并不意味着这场灾难就此过去。建筑和建筑行业以及政府应该如何记住、如何学习？对于这个询问，总部位于伦敦的JAA建筑工作室提出了一项概念性设计——将格伦费尔塔烧毁的外壳包裹在黑色混凝土石棺中，作为对火灾受害者的纪念。

“我们是说拿下整栋建筑，拿下这个巨大的外壳，让它成为城市规模，让人们记住。”“一开始会让人们感到不舒服，其他人会感到羞耻，”设计师补充道。“但一座城市需要它的伤疤。”

现实的情况是，在夺去 72 人生命的火灾发生四年多之后，政府报告称，出于安全考虑，该塔将被拆除。但《卫报》报道，一群幸存者和失去亲人的家庭表示，“鉴于政府承诺在没有与政府充分协商的情况下不会就塔楼的未来做出任何决定”的消息，他们感到“震惊”。该组织认为，这一决定应该由幸存者和社区做出，而不是政府。

在政府宣布拆除计划后，遇难者亲属提出将建筑物改造成垂直森林的计划。这座塔将被 72 种植物覆盖，每一个在 2017 年 6 月的火灾中丧生的人都代表一种植物。

抹去建筑存在的痕迹真的能够抹平心理吗？留存怀念的实体对于留下的人来说是否至少能够多一份挂念。这栋建筑最终到底何去何从，或许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讨论。但人们不曾、也不会忘记曾经发生的事情。

近年来，北京央视新址附属文化中心、济南奥体中心、上海胶州路等，也相继发生过建筑外保温材料火灾。设计不够完善、材料使用不当、施工安全意识薄弱等等，都会造成严重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建筑的规范与安全是整个建筑系统的责任，发生的灾难不仅仅是灾难，也应该成为经验，并提醒每一个行业内的人员，保持谨慎、敬畏、真诚之心。